某些歧視根深蒂固,深藏於語言底層;若非特別指出,有時很難察覺。
因為核四工程出包,日前台電面對指責,相關人員回應:「對不起,我們智能不足。」引起智障者家長總會不滿。總會秘書長林惠芳說,拿智能不足來搪塞失誤,是更嚴重的誤解,「我們智青都懂得為錯誤負責。」
言者無心,聽者有意。畢恆達指出,罵人「神經病」、「腦殘」、「白痴」、「生小孩沒屁眼」,這些不自覺、無意識蹦出的髒話,對身心障礙者的壓迫更大。」
英國研究者架設網站NoHomophomes.com,以四個同性戀詞彙So Gay、faggot、Dyke、No Homo為關鍵詞。當推友寫到這些詞彙時,其內容便會顯示於此網站並計算次數。結果發現,這四個詞彙使用率一天達數萬次,多以負面、惡意形式出現。網友認為這些詞彙「約定成俗」,並無汙蔑之意。但另一派網友指出,使用這些語彙時若有同性戀在場,就是攻擊。
這也指出歧視語言的奧妙處:是否具傷害力,由被歧視者定義,而非由主流者發言。例如一提到韓國人就說是「高麗棒子」,你覺得無所謂,韓國人覺得刺眼,那得是韓國人說了算。
性別人權協會秘書長王蘋指出,消除「歧視」、或「反歧視」,並不是禁止大家使用某些辭彙,極端地變成講求「政治正確」的「修辭比賽」或「語言戰爭」。因為「禁止」並不會讓歧視消失。
比如,罵某個同學「人妖」被老師禁止;學生就會故意轉個發音說「人『搖』」;不然就說「那個」來了,然後一哄而散,照樣達到排擠、嘲笑的效果。
王蘋認為,「處理歧視,就是勇敢地掀開來。」檢視語言脈絡、背後的權力關係和主流價值,釐清為何它有殺傷力。
畢恆達說,笑話常「建立在歧視、嘲笑某特定族群之上」,讓另一族群「把快樂建立到別人的痛苦之上」。
「好的幽默,應該在笑聲背後壯大弱勢。」美國作家葛洛利亞,曾收集以歧視為幽默基礎的政治漫畫、散文和歌曲,出版專著剖析,成為反歧視論述經典。
本文由聯合報系授權轉載